在金庸的武俠世界裡,笛子與簫經常在字裡行間出現。像《書劍恩仇錄》的金笛書生余魚同、《射鵰英雄傳》的桃花島主黃藥師,以及《笑傲江湖》中衡山派劉正風,除了武功卓絕外,更是精通笛簫技藝。他們武功可以化成萬千音符,笛聲簫音可攻敵人之不備。閱讀武俠世界,可以引發我們無限的想像空間,在現實世界,我們也可以透過這根竹管,遊遍中國的名山大川。
河南舞陽的賈湖骨笛、浙江余姚河姆渡的骨哨,讓我們中國的笛類樂器有著起碼數千年的歷史; 從湖北隨縣曾侯乙墓、湖南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文物,讓我們知道這些樂器在古代社會的功用。在中國的說唱、戲曲、器樂合奏中,笛子都擔當重要角色,我們也不排除當中有以獨奏的形式出現。以往我們認識的梆笛、曲笛,只是反映了笛子在戲曲音樂的其中兩個側面。然而在二十世紀,隨著大型民族器樂合奏形式的建立,笛子的種類越來越多,由高音小笛至倍低音大笛一應俱全。除了在樂隊中繼續展現其明亮音色外,也開始以舞台獨奏的表演形式呈現,從此笛子音樂的發展一日千里。一代代的演奏家,一首首的樂曲不斷湧現,讓笛子成為了現代民族器樂當中最廣為人知的一員。
「在赤雄與萃風的人生裡,似乎並沒有任何交匯點,一根竹笛卻把他們的命運緊緊扣著。失去了記憶的萃風,腦海裡只剩下陣陣憂怨的笛聲,與她素昧平生的赤雄,正在努力的為她追尋笛聲背後的愛人。究竟萃風為何失憶?背後蘊藏著甚麼驚人秘密?她最終在赤雄與愛人之間,又會作出怎樣的抉擇?」在2015年1月16及17日於葵青劇院演藝廳舉行的《笛子走天涯》音樂劇場中,香港中樂團與中英劇團合作,以男主角幫助失憶的女主角尋找愛人的故事作為切入點,用不同的藝術載體,讓觀眾感受笛子音樂的無窮魅力。
在曲目的安排上,樂團笛子聲部精銳盡出,首席孫永志、助理首席朱文昌、陳鴻燕、演奏家林育仙、陳子旭、巫致廷,在孫鵬的指揮和劉浩翔的編劇下,別出心裁地把描寫中國大江南北、花鳥蟲魚的笛曲共冶一爐。在這個音樂劇場,我們可以聽到各種各樣的笛簫樂韻,沿著音樂會,與赤雄與萃風一起尋覓她的所愛。山西的《喜相逢》、香港的《惑》、東北的《揚鞭催馬運糧忙》、內蒙古的《奔馳在草原上》、廣東的《雙聲恨》、台灣的《山樂》、陝北的《陝北四章》等,音樂家們以笛子獨奏、重奏、協奏等形式,把傳統、民間、現代的曲風,歡快、熱烈、深情、哀怨的樂音一一呈現,與赤雄和萃風同踏神州大地。
從這些樂曲,我們除了可以認識不同地域的笛簫音樂風格外,還可以耳聞目睹各種笛簫與演奏技巧如何在音樂裡運用。好像馮子存、方堃編曲的《喜相逢》與魏顯忠作曲的《揚鞭催馬運糧忙》都是來自中國北方的樂曲,我們可以聽到很多由高音笛子吹出單吐、雙吐、三吐、滑音、剁音、歷音等技巧;莫健兒的《惑》就把現代音樂語言用低音大笛來呈現;陸春齡創作的《奔馳在草原上》是漢族笛子演奏家譜寫「泛少數民族音樂」的典型例子,我們從中也可以聽到這位南派笛子宗師對蒙古的想像;廣東音樂《雙聲恨》以傳統六孔洞簫演奏,當中「七律」的運用,充滿「粵味」的裝飾音均別具特色;陸橒的《山樂》與程大兆的《陝北四章》均是近年上演率甚高的大型笛子作品,我們除了能聽到台灣的原住民音樂與陝北的地方音韻外,也可以一窺兩岸笛樂的創作狀況。
我們在欣賞《笛子走天涯》的時候,可以跳出一般欣賞音樂會的習慣,把音樂家、樂曲與劇情看作一個整體,就像我們看舞台劇和音樂劇一樣,嘗試代入劇中的角色,感受劇中人的內心世界,聆聽自遠而近的樂聲,把整個演藝廳當成故事的場景。一根竹管,除了成為赤雄與萃風的人生交匯點外,也成為我們與他們、與中樂去相知相識的一個契機。用心感受音樂,笛子雖然走遍天涯,然而天涯若比鄰,一切都彷彿在我們身旁。
「笛子很小,世界很大」,就讓我們乘著笛聲的翅膀,一起縱橫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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