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超過一個月的第二十五屆澳門藝術節,於五月二日展開序幕。而這年藝術節的首個舞蹈演出是「詩篇舞集」的當代舞蹈《重生》。這次創作和演出的單位除了「詩篇舞集」外,還包括來自葡萄牙里斯本的「汞動舞團」(Amalgama Companhia de Dança)。而該晚的作品除了節目名稱裡的《重生》,更有「汞動舞團」的代表作品《忘情·法多》。
不在地道的地道風情
《忘情·法多》是「汞動舞團」的舊作品始創於2003年,在里斯本其中一家最古老的法多酒館Taverna do Embuçado,再配上傳統的法蘭明高及法多音樂雖無親身體驗,但可以想像十年前的當地人,看著舞影、摸著酒杯、擊掌叫喊,自然更容易融入法蘭明高的藝術氛圍之中。十一年後,《忘情·法多》搬進了舊法院大樓裡的黑盒劇場,加上桌椅意圖讓觀眾置身在當年的法多酒館。舞者充滿節拍的法蘭明高將熱情表現,而觀眾亦能深深感受。不過,法蘭明高始終源自歐洲,肢體的扭動承載著舞者的奔放。眾澳門的舞者跳起法蘭明高時,即使形體動作試圖學足,但舞者起初明顯帶著幾分緊張和拘謹。直到演出後段,他們的動作才較為放鬆。葡國舞者之所以能讓觀眾,淺嘗忘情的氣氛,正來自法蘭明高的高傲與從容。可是,葡國舞者的律動縱揮灑著汗水,但這夜的演出與「忘情」,還是有一段距離。《忘情·法多》的舞蹈編排表面是舞蹈連場,可惜內裡沒有太大的起伏。始終黑盒劇場不是地道的酒館。這兒既沒有酒精帶來陣陣迷幻,觀眾與舞者也沒可能打成一片。當一支相當地道的作品沒有了本來的地道承托,流落異鄉便只餘下平板的表面。
東西混雜的《重生》
《重生》是葡澳兩地舞者通過UnityGate藝術交流計劃,共同創作及演出的成果。東西互相學習,已非新事。同時,亦非易事,往往落得形似神不似的下場。正如,上文提到澳門本土舞者,嘗試學習跳著西方的法蘭明高,卻學不了拉丁文化的熱情奔放。到了中場休息後的《重生》,便換成葡國舞者跳起東方的身韻。中國舞裡圓柔的底蘊,並不好學,甚至不是能通過模仿習得。當一眾葡國舞者與澳門華人舞者並排與舞臺上,更顯得他們動作撟揉。不論是熱情或圓柔,也是從文化植進的骨子裡的身體素質。東西合作除了導致了動作生硬,更顯於舞蹈的編排。《重生》這邊廂來段現代舞,轉眼卻由數位女舞者跳起中國舞來,段落與段落之間拼貼兀突。下半場《重生》的亮點反而落在,由瑞·菲利佩·雷斯原創的音樂。從觀眾席後面的現場演奏樂隊,見到裡頭有中國的楊琴。對比舞蹈,音樂的東西元素,至少沒有那麼著跡。本來編舞只要順著音樂的變化編出舞段,理應能將音樂的東西和諧,傳遞給舞蹈。然而,編舞卻在西洋音樂密集的時候配以中國舞,又在楊琴聲裡編出現代的舞段。正如場刊的介紹,作品確實做到了「令人屏氣窒息」,卻未能因為「改變」,帶來「重獲新生的希望」。
臨時表演場地
近年澳門的文化發展一日千里,更不時邀得外國知名藝團到澳門演出。而香港觀眾赴澳門觀攪演出亦非新事。隨著演出節目越來越多,場地問題也變得迫切。翻查網上資料,這次《重生》的演出場地舊法院大樓發展權在文化局手中,並於多年前敲定發展為澳門新中央圖書館。工程延誤促使舊法院大樓成為這年澳門藝術節的其中一個表演場地,有多場舞蹈及劇場演出於此表演,而且還有數個視覺藝術展覽。雖然筆者觀賞演出當晚的通風系統未如理想,觀賞半場節目後已汗流浹背,但文化局這樣靈活調動這些空置了的場地,總好比香港的場地管理好多了。現時香港的演出大部分也只是康文署轄下的場地上演。也許這靈活調度,便是一個文化行政機關的好處。
(原載於2014年8月《劇場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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