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夏天,有一畫面實在無法忘懷。政府總部門外,聚集了大批穿著黑衣的人們,要求政府撤回中、小學的《德育及國民教育科》。整整一星期,密麻麻的人包圍著總部,不斷叫喊「撤回」,又做出交叉手勢,向國民教育說「不」。雖然未能每天到政總門外參與集會,但那段時間也穿黑衣以示支持。事件中,中小學生是直接受影響的一群,但也有不少人參與其中。政府公布的《德育及國民教育科課程指引》,無論是指引內容及執行方式,所引申出來的「教育」、「國情」等議題,忽然成為激烈的辯論。
回想從前仍是學生的日子,似乎不懂得探索「教育是什麼?」這類命題,那時只懂得去做老師安排的事及盡量去實踐父母的期望,例如做功課、背誦、考試等。於是「學生」的身分,就只是循規蹈矩地做長輩所要求的事及考到好成績便可。在學習的過程中,偶爾失敗、迷失、氣餒、沮喪……五味雜陳的感覺總是記憶猶新,特別是被老師訓斥的經歷至今也難以忘懷。當我看《鄧世昌的歷史故事》時,從前的軼事都一一浮現眼前。
說回《鄧世昌的歷史故事》演出,劇中主角鄧寬(張翼東飾)其父親的名字鄧世昌與一位歷史英雄人物同名同姓,而他因「胡亂作答」試題而受到衛SIR(李小明飾)公然辱罵,於是鄧寬在聖誕聯歡當天爬牆逃學。在逃學期間,與同學阮嘉卉(譚芷翎飾)走到秘道,希望能透過翻開歷史尋找到自己的身份和存在的價值。
劇中提及歷史人物鄧世昌與主角鄧寬並沒有血緣關係,然而這齣劇以歷史人物作引子,開啟一次「尋找」之旅。透過不同的對立情況:接受/抗衡、好學生/壞學生、新老師/舊老師對「歷史」、「教育」、「身份」提出詰問。筆者欣賞編劇把角色設定在中學生鄧寬身上。回溯成長階段,應該只有中學時期,才會對周遭事物產生較大疑惑的同時,亦會充滿求知心去拆解疑團。中學生總被認定為處於反叛的年齡,因被老師責罵而逃學,也是常發生的事。再者,飾演學生的譚芷翎和張翼東,在外表上與角色接近,故此,作為觀眾對學生的性格設定覺得合理。不過,或許編劇欲表達的訊息繁多,於是透過角色的對白提出不同的疑問,結果部分對白似乎與中學生的年齡和身分不大配合。
至於佈景設定上,整個舞台主要劃分了山洞和教員室兩個演區。舞台的上端是一個森林,旁邊有一根很粗的樹幹,樹幹中間有一個洞。台左設了一小段斜路;舞台下端設了書架,配合前方的書桌,在不需要轉場景下也能讓觀眾分辨到場景。至於演出的末段,一眾演員在追逐代表頓悟的蘋果,與早前香港話劇團「新戲匠」演出計劃第一擊《金魚之島》不同的地方是,象徵物不再以明示方式出現,而是一眾演員於黑盒劇場內沿著燈光的方向追跑。利用燈光處理非現實的部分,無疑可引發出觀眾的想像力。美中不足的是,演出嘗試用皮影方式去說歷史人物鄧世昌的故事:以皮影的方式帶出一段歷史的確清新且讓觀眾易於明白,然而把白布放在山洞旁,或多或少影響了整個演出的佈景結構。
綜觀近年的劇場生態,愈來愈多劇場工作者需同時擔任編、導、演、教等不同崗位。編劇鄧世昌產量甚豐,《鄧世昌的歷史故事》為鄧氏第一套撰寫的長篇作品。在《鄧世昌的歷史故事》籌備期間,他亦需兼顧《穿KENZO的女人》音樂劇圍讀及稍後的《鴕鳥頭》演出。「新戲匠」系列的確可提供一個新進與資深劇場工作者合作的場域,筆者在想,若然計劃能提供較長的時段,給予新進編劇較多時間和空間以全職身分創作劇本,讓他們有更多時間蒐集資料及與資深戲劇編劇進行交流,從而聽取編撰上的意見和指導,或許這是培養出優秀編劇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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