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非劇團」意即非常與非主流,去年成立十周年,重新演繹創團作《我和我的兄弟姊妹》。今年,同樣假麥高利小劇場,重演了二零零六年的《我的烏鴉是白色》,屬「我」系列的二部曲。劇中牽涉換心手術與同性戀議題,卻沒高調衝擊社會禁忌,反倒以「愛」出發,喚醒觀眾毋忘傾聽心聲。全劇頗為完整,唯部分情節尚可再斟酌取捨。
劇團的製作,素來會摻入歌曲和舞蹈元素。是次,例如略用〈Sometimes When We Touch〉及〈Say You Love Me〉等作背景歌曲,還算合適。開首,以舞蹈預示四人的感情糾纏,以及中場,用一段舞來呈現角色們的膠著狀態。以舞蹈動作交代劇情,頗為出色,沒突兀之感。惜由角色現場唱出〈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來表心跡,或直接播出歌曲效果會較佳。
故事講述一雙男同性戀人,阿杰遇車禍而死,遺下男友阿暉,另一邊廂,一對女同性戀人,若凝女友阿梵病重,急須換心。自阿梵移植了阿杰的心臟,如劇中對白,「就算星星死了,光線仍然存在」,阿梵生變,在聆聽心聲後,與阿暉互生情愫,走在一起。愛,可跨越性別,或甚是年齡。劇中還有另一條戲線,精神科醫生方僑生,幾經掙扎才能接受年輕自己八年的醫生。移植心臟而繼承了捐贈者的記憶及習慣,縱備受質疑,外國仍有不少案例與研究,可令劇本更為充實。阿梵與阿暉看似是主線,但方醫生卻是關鍵人物,開首至劇終,所佔部分甚多,且由她說及主題,「當你找到一隻白色烏鴉,便可推翻『天下烏鴉一樣黑』的理論」,在遇上有違社會既定想法的事情時,能否順心而選擇。若兩線並行,交織未算緊密,而在比重上,或宜作取捨。
換心手術後,為愛上別人而迷惑失措,放諸一般男女關係也能成立。現放進同性戀議題,表達愛是不分性別,有其獨特意義,但劇中的探討,略未足夠。此劇在三月進行的角色遴選,曾有若凝母親一角,最終沒於劇中登場。難知這長輩角色會否為同性戀課題帶來衝突,又有否為最後失戀的若凝帶來出口。現阿梵與阿暉相戀後,和若凝的分手變得有點拖拉,亦為若凝徒添悲傷困局。倘若未能再作發展,可稍為去蕪存菁。
因劇中段落往往較短,常須燈暗換景,幸搬移道具準確快速。也許,把舞台劃分為不同的固定演區,整合一些場景,賦予道具更多想像及用途,過程會更為流暢。另,劇團有意讓各界有志者參與,作公開遴選。劇中演員表現參差,顯見沒受專業訓練,卻感到眾人對戲劇的熱情,有些情況尚可體諒。唯部分演員咬字欠清,會影響傳遞對白給觀眾,宜多留意。
白色烏鴉是重要的意象,方僑生醫生身邊,以及阿梵與阿暉之間,愛已存在,僅等待角色拋開世俗思想,聆聽心聲,伸手擁抱屬於自己的幸福。此劇屬有意義及誠意的製作,創作團隊收集各方意見,待來日有機會三度公演之時,可按心而潤飾修改,以達更佳效果。
(原載於2014年1月《藝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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