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俠之幻影迷蹤》的故事源自占士‧巴利 (James M. Barrie) 的小說 “Peter and Wendy”,此小說曾在世界各地被改編為舞台劇。今次香港話劇團請來了改編此故事為英國劇本的里安‧盧賓(Leon Rubin)作導演,及司徒偉健作翻譯,創作了《小飛俠之幻影迷蹤》一劇。
綜觀全劇,筆者認為眾演員都是非常努力了,無奈是吃力不討好,但這絕對與他們的演技無關。筆者在中場休息時就聽到一位十多歲的小女孩跟媽咪說:「哎,我覺得好核突呀!」她的媽咪回答說:「你咪當那些主角都係小朋友囉。」小女孩言下之意,是接受不了成年的演員扮小朋友。不禁令筆者思想到,到底《小飛俠之幻影迷蹤》是齣兒童劇還是齣成人劇。
如果是兒童劇,也許會令小朋友失望,但不是因為「成年演員扮小朋友」那麼簡單。問題是今次里安‧盧賓的改編,把占士‧巴利筆下小飛俠(彼得‧潘)各種「長不大孩子」的獨特性格、行事作風和他那些令小孩子嚮往的冒險經歷,大刀闊斧地刪去,刪去的情節包括:
1) 在小飛俠帶溫蒂及她兩位弟弟飛往夢幻島途中,他竟搶去魚兒的食物去餵飽他們三人;
2) 當小弟弟飛得累了、快要跌下海了,小飛俠故意在最後一秒才救人,以示他的聰明及靈敏,卻不以救人為先;
3) 甚至在飛行途中,有時小飛俠也會離開三人,獨自經歷其他冒險事件,但回來時他又將剛才的冒險經歷通通忘記了;
4) 其後溫蒂和小飛俠在夢幻島上生活,溫蒂發現小飛俠做夢時往往會哭泣的;他在迷糊中,溫蒂會安慰他一番,但又從不讓他知道;
5) 美人魚們都愛和小飛俠親密交往,但卻不理睬其他小朋友;
6) 溫蒂要帶兩個小弟弟及其他迷失的小孩們離開夢幻島,小飛俠堅決不跟他們走,但又不肯暴露自己在乎此事;因此只有獨自發脾氣 ── 故意不吃藥、不蓋被以逆溫蒂平時的意思,他想哭卻又故意大笑 ,又在大笑中睡著了……
里安‧盧賓刪去原小說的情節,尚有不少例子,這就令劇中的小飛俠缺少了童真。而剩下來里安‧盧賓所採用的情節,大都圍繞著每當朋友有難,小飛俠總會及時竭力相助,這就為小飛俠塑造出一個有情有義的成人形象。可以說句,這個小飛俠的行事為人很像個成人。
另外,夢幻島的夢幻色彩在此劇也不夠濃厚,只有兩場講及森林及海底的戲略述當地的大自然色彩。至於彼得為溫蒂及她兩位弟弟量身材,給他們各找一棵合適的空心樹以造地下屋,及島上美人魚群戲水等情節,本可為全劇增添夢幻色彩的,無奈全都被刪去了。除了飛行場面外,這個夢幻島的其他種種,未必能夠吸引小朋友觀眾。
另一方面,如果此劇是成人劇哩,那就更強差人意了。在占士‧巴利筆下,小飛俠其實是一個很複雜的人,這也是原小說最引人入勝的地方 ── 小飛俠有時很健忘、有時又記起舊事;他明明討厭甚至憎恨成人,但又找來溫蒂做迷失的孩子們的母親,自己又扮父親;他樂於幫助朋友,但有時又很自我中心。總的來說,小飛俠不但不肯長大,在他腦中,新的冒險經歷總會蓋過舊日的冒險經歷,以致他後來忘記了自己殺死了鐵鉤船長,甚至誰是叮叮鈴(跟隨過他的小精靈Tinker Bell);相反溫蒂不但想長大,而且對小飛俠忘記他倆的共同經的歷感到難過。但觀乎是次改編,又未能把小飛俠的複雜性呈現於觀眾眼前,相信不能滿足到成人觀眾。
於是,大小觀眾們只能勉強記住成年的溫蒂所說:「人大了就會忘記怎樣飛喇」,作為全劇的主旨。但既然里安‧盧賓未能把占士‧巴利筆下那迷人的小飛俠描繪出來,任小飛俠怎樣在舞台上飛翔,也未必能真正打動觀眾。劉守正演出「小飛俠」一角之艱難,也是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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