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玉》是巾幗英雄三部曲的最終篇。雖然劇目是 巾幗英雄，但導演並沒有選取梁紅玉征戰沙場的英雄 事跡，而是選擇了梁紅玉卸下裝甲，歸家隱居的片段 作為全劇的背景。筆者認為英雄總是遙不可及的，總 有種至高無上的力量，與凡人保持距離。然而卸下裝 甲後的梁紅玉雖然巳笑無聲，哭無淚，但比較像有血 有肉的人。我們未必做過英雄，但我們肯定曾為某事 感到憂愁。因此，歸家隱居的梁紅玉更能貼近觀眾的 心。而且，梁紅玉擊退金兵的事跡家傳戶曉，其英雄 形象早已植根於大眾心中。然而李導演卻讓觀眾看見 她卸下裝甲後，脆弱的一面。在題材選擇上，就可以 看出導演有意超越傳統的用心。
而且，很多現代元素都加進此戲中。但傳統依然是現 代的根本，從舞台佈置上就可以略知一二。此戲依然 保留戲曲「一桌二椅」的設計，只是把桌改為浴盆。 而且，在化妝上，傳統的丑角會鼻上塗上白色，此劇 的三位亡魂也有在臉上塗上顏色，以表達自己在此劇 中丑角的定位，只是他們分別塗的顏色是藍色、粉紅 色和綠色，而非白色。由此可見，此劇在加入現代元 素的同時，亦不忘保留傳統元素。李導演透過《梁紅 玉》告訴觀眾，現代和傳統確實可以並存。在傳統與 現代間，李導演完成優美的滑翔。
筆者認為李導演在氣氛的處理上拿捏得恰到好處。梁 紅玉每天愁眉深鎖，已不知情為何物，心又何在，甚 麼是幸福。這是一個悲哀。然而，導演以喜劇氛圍為 全劇的基調，這與梁紅玉的心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當三個丑角做著趣怪的表情，離經叛道的武打演出 時，梁紅玉依舊一副惆悵的表情，這更突顯其深沉的 愁緒。而且，喜劇元素，如丑角打棒球的滑稽演出， 能令全劇的氣氛得以平衡。喜劇氛圍能中和悲哀的情 感，令觀眾不至於帶著悲哀的情緒離去。筆者認為李 導演在這方面拿捏得恰到好處。
在語言設計上，李導演是成功的。三個亡魂究竟是真 實的存在，還是只是梁紅玉自我內心的投射？我們 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通過回答梁紅玉的 問題，或向梁紅玉提出問題的過程，一步一步帶領梁 紅玉作出自省，同時亦引導觀眾了解梁紅玉的內心世 界。因此，在語言設計上，三個丑角的對白往往是在 同一結構上出現變化，如梁紅玉問：「為何而笑？」 張三回答：「為生死而笑」；李四則答：「為天地而 笑」；王五則答：「縱橫千年大千世界而笑」，並運 用排比、頂真的手法，以加強語言的力量，更有效引 導梁紅玉，以至觀眾作出內心自省。
其實，一部戲曲的成功不只在於戲曲的質素，也在於 觀眾的質素。然而，時下的青年人往往對戲曲以至中 國文化缺乏認知，因而缺乏鑑賞能力，從而對傳統戲 曲失去興趣。要提高他們的興趣，把現代元素加進當 傳統戲曲中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而這種融合手法， 或許是戲曲在現今社會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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