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創作:談破地獄與白菊花
文︰陳國慧 | 上載日期︰2008年5月28日 | 文章類別︰月旦舞台

 

主辦︰詩人黑盒劇場
演出單位︰詩人黑盒劇場 »
地點︰香港藝術中心麥高利小劇場
日期︰10 - 27/4/2008
城市︰香港 »
藝術類別︰戲劇 »

正如編演《破》劇的黃詠詩談及這個有關死亡的作品,在首演時正近農曆新年,也擔心觀眾是否會覺得「大吉利是」,但觀眾卻反應奇佳;以黑色幽默建立起一種「於我無關」的疏離感去切入談死論生這些忌諱,大抵對觀眾甚至是創作人來說,是較容易能夠找到心理狀態的調適,讓暫時處理不了的悲傷和恐懼可以被慢慢消化。

 

黃詠詩在作品中說過,父親並沒有承繼其打齋家族的事業,而她自己對之也是陌生的。這種距離感和其家族背景的承傳產生了一種微妙的矛盾和落差,讓她既在其中又不在其中;同時對於祖母的「陌生」,也令她對其死亡的觀察和反思都比他人冷靜。這種冷靜在現實生活可能會被視為冷血,但在劇場中的再現卻會成為一種幽默和嘲弄。黃模擬自己遠遠地看著病榻前的祖母,談到如何閱讀眾人似是而非的哀傷;當感傷的展示成為了一場表演時,死亡的沉重便會變得輕省。

 

然而,這種輕省是否能夠轉化為創作人所希望反思的核心,卻很取決於創作人的拿捏。例如《等待果陀》的作者貝克特便深明這種以喜穿透悲的人生狀態,其作品的幽默之處正是揭示了生命中最不能逆轉之悲,把無路可出的哀傷推到極端以生出喜悅而蒼涼之花。《破》劇前半部份先由各種靈堂儀式切入,在平衡觀眾的獵奇心態和對生命的感傷之間,作品顯然還是對這個題材和獨腳戲形式的處理,缺乏拿捏及呈現上的安全感,和因此要大量靠借那些觀眾所好奇的儀式作為介入,緩衝了那種不安全感。

 

這層考慮,在作品首演時特別覺得刻意,因此造成了與作品後半部份講及生命和宇宙觀的嚴重割裂。的確,作品首演那次對於前半部份的處理很強調其表面的獵奇色彩;重演時這部份的文本基本上保持不變,卻在演繹上多了一份深沉,因此反而見到當中的平衡,並能夠同時過渡至作品的後半部份。這次重演看來可能是少了「娛樂性」,但卻見到創作人對反思創作的承擔。


(原載於2008年5月9日《星島日報‧演藝評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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