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劇場」自成立以來,以堅守跨文化傳統及演出原創劇為宗旨,一直在本地劇戲界充當著一個導引角色,經常邀請世界各地戲劇工作者,共同參與台前或幕後的製作及演出,一起打造一個既具香港元素,也具國際特色的劇場作品,路線清晰及形象鮮明。而劇團新近公演的劇目《花魂》,卻帶出觀眾該如何看「跨文化」的意義與準則?
《花》劇是一個綜合歐美及亞洲等地,有關鬼魂、男女之愛與死亡的故事,淒美動人。在文字上的處理,從演出前的宣傳語句至演出文本的表達,皆具水準。即使在平面設計的單張上,寧可淡化演出資料,而強調標緻的造型,呈顯了劇團在視覺效果上的堅持,而這堅持會否左右票房的成績,則未可定論,但相信會有所影響。
《花》劇展現了一個集澳洲、蘇格蘭、香港和韓國跨文化的製作,當中以韓國李淪洙的舞台設計,最為聚焦奪目,然而也暴露了舞台的設計,限制了導演的處理,純白色的室內設計意念,象徵著花子(陳麗珠飾)的住處,只在台中設置一個菱型的小舞台,配以朵朵白花,浮游在四邊的水道上,設計雖悅目,但未能為整個演出錦上添花,更嫌劃地為牢,自我設限。花子與武士在(紀文舜飾)長達七十分鐘的演出,只能集中在丁方的菱型舞台上,兩人亦只能在一道日式的趟門進出。此外,導演為淡化舞台設計上的局限,巧妙地將作為故事導引的大提琴演奏者(潘穎芝飾)與侍者(蔡運華飾)分別安排在舞台左右兩側,強調演出在聲音上的意象,但由於侍者只囿於台右或上或下地走動,卻更突顯設計上的不足。演出者只能將戲劇動作與戲劇情景不同的情感內涵,以既短且緊的狀況傳遞予觀眾。由於佈景設計未能佐以導演在調度上的處理,反使受到制肘,削弱整個演出的可觀性,使人思考本地的舞台設計師,難道未及水準,促使劇團捨近求遠?是基於文本所需,還是與不同國家在創作及文化上實踐,更能探索劇場的可能性?劇團在追求跨文化的意義上,所持的準則又是什麼呢?
誠然,在舞台及燈光互相配合的效果下,《花》劇在硬件上的確悅目,但若在導演處理及調度的軟件上,則欠缺靈活,未盡豐富。《花》劇呈現了一個集合四地文化的跨地域演出,以東洋味極重的舞台設計,述說一個充滿日本味道的鬼故事,引發一對男女進行自我的內在批判,檢視自身的存在意義,探索真愛與死亡價值。觀眾看罷演出,除了讚嘆舞台設計奪目、演員演技高超、燈光意念鮮明,更引申出作為一個舞台作品,其呈現的訊息能否與時代更貼近?《花》劇作為一個原創劇目,如何令戰亂和亡魂與當代年輕觀眾緊扣,繼而使劇內的訊息,成為引證自身經歷與反省,這確實是現今本地劇場的迷思。
(原載於2008年8月第31期《城市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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