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場刊上已提醒我們會有不雅用語,但想不到粗口卻是如連珠炮發的勁量版,還附送大量以男性為中心的性笑話和有味題材陪襯。初看時非常不習慣,慢慢學習用抽離的角度來適應。經過一段時間後,發覺這些粗言穢語的音調、節奏和手勢後,除了可以發洩情緒,在關節上亦頗為抵死和有創作性。
整套戲只有一個客廳場景,故事沒有甚麼情節,只是四個畢業多年的大學同學的一場麻雀聚會。各人的性格和因緣,成就了不同的際遇——正在辦理離婚的成功商人Peter,離婚兼生意失敗的的士司機山豬(林偉年飾),雖然自嘲但前途美好的大學教授Mark(黃家齊飾),因無法協調現實與理想,又不願誤人子弟,寧願做無業游民的詩人(胡明偉飾)。人物背景鋪排充滿很多矛盾,編劇紀蔚然利用錯位、對比種種手法,為觀眾留下了很多思考空間。在彼此對話、辯論和衝突之間,由外至內,像剝洋蔥一樣,呈現一層又一層的真相。那些加料的「助語詞」和「形體動作」,只是這群「大男人」的保護罩,只要把吹得脹脹的剌穿洩氣,「小男人」的真身便暴露出來。除此之外,劇本亦營造一些懸疑,在人物之間多年亦隱藏一個問題——高高在上的Mark竟然在山豬面前有自卑感?Peter為何在演出前不辭而別? 為何Mark比Peter更不願意重提這段舊事?
把這群有理想的年輕人改變,不是社會的酒色財氣。真實生活的磨練,就如演員在酒精的沖洗下,把真正的人性顯露出來。正如詩人所講,在大學的時候,人只需要思考存在主義的問題,不需要思考存在。在大學的時候,正好碰上八九民運,Mark沒有勇氣導演一套可能有爭議性的話劇,為著掩飾自己的懦弱,在演出前,巧妙地引用講師的講話,利用人性的恐懼心理,引導男主角Peter(歐思朗飾)做了逃兵,自己完全置身事外,道行高深早已是大師級。
簡單的戲越是要好的基本功。編劇紀蔚然雖是台灣人,這套戲亦是在台北首演,但全劇移植得很自然,內容細節和演繹方法非常本地化,沒有翻譯劇格格不入的感覺。五個演員有三個是業餘兼職,但演繹自然,配合所演的角色身份,彼此間的默契很好,讓觀眾感受朋友的感覺。戲的主線在Mark和詩人身上,大部份的戲都能抓著觀眾的情緒,但對一些更深的內心戲,如心路歷程則嫌不夠細膩。如果在處理方面更仔細琢磨一下,戲是有空間營造笑中帶淚更深層的感覺。山豬的戲是很搶,但有時候有點過火,如果在整體方面再平衡一下,戲是不錯,有很好的發展空間,值得推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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