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有戲」首兩個作品,為《飄零宴》與《白田街卅號》,分別出自香港浸會大學與香港中文大學學生的手筆。兩個原創作品,從劇本撰寫、導演手法至演員演繹,風格獨特,創意及構思充滿心思,儘管略帶沙石,仍不失其可觀處。
在「亂作一團」的《飄零宴》內,編劇以夢想和尋找為主題,透過大學生(張學良飾)、店主(徐務研飾)及侍應(陳致榮飾)三個主要角色,將自身困惑、迷失及冀盼等,運用語言、肢體、舞蹈及錄像逐一闡述。
演員兼導演陳致榮著意運用常人(王溢程飾)一角,以形體舞動的姿態於序幕與尾聲中進出,期望拉近觀劇人與劇中人的距離,使觀眾自身的經歷,通過安插常人的進出而有所領悟。然而,由於處理過於抽象,演員在肢體動作演繹及形象設計上,難以讓觀眾在瞬間了解編導者的原意,反成為畫蛇添足。導演透過外來者的身份——帶著耳筒的大學生,進入茶餐廳,外置的耳筒象徵學生對社會的不滿,拒絕接受外界聲音,如道德教誨、環境喧囂,一切與其喜惡抗衡、逆轉的聲音。年輕大學生活在自我的世界裡,尋求寧靜的天地,並以噪音分隔店中的裡外世界,喻意既明顯,亦可取。同樣地,劇中男侍應,備受社會歧視與生活壓力的新移民,亦是藏著不易透露、不被察覺的潛能,即使有夢,囿於社會與工作壓力底下,無法釋放,無從發洩,最後,只會滿足於自我約制的個人空間內,不停工作,放棄追求。侍應怯懦的表現與年輕大學生傲視世人的舉措,相映成趣。倒教觀眾自省,人為生活,作出妥協,不經意自我改變或降低要求,這種世故,頓挫陵角的表現,無愧於真心?
《飄》劇沒有強烈的戲劇衝突,而是透過劇中人物的經歷、情狀、造型等,展現創作者對世界、生活、社會的感覺、感應,縱然作品仍具潤飾空間,但足以使人回味細嚼。
《白田街卅號》為另一學院派作品,雖然劇目出自大學生的手筆,卻趣味盎然,無論內容思考、演繹效果或技術探索,皆可媲美目下專業劇團的演出。也許,學生作品毋須過份受制於票房壓力,故可更大膽嘗試實驗性較高的作品。年輕創作人在出席演後分享會上,進一步展示其對作品清晰透澈的分析、深思、考究,為觀眾提供更多角度的思考空間,令人欣賞。
《白》劇創作人抽取了對現今在本地教育、文化、生活及科技等方面的看法與觸角,加入戲劇元素,並將之具體化,呈現觀眾眼前。當中再透過新媒體等科技形式,運用錄像、視像及意像等效果,於劇場內與觀眾同步回憶,進行一次大型集體回憶活動,議題包括:母語教學、幻彩詠香江表演、藝術認知及歷史/故事再現等……當中使人深思的是「我永遠存在」片段。
在「我」的片段中,表演者述說一段歷史故事,再透過即時拍攝及錄影的方法,再將故事重現一次,繼而演員在與故事中的自己對話,達至互相交流,製造重現,將故事再創造,模糊了劇場中最具價值的「現場感」,使人細想現今科技之進步,使這批年輕創作者/網絡原住民,以劇場此一空間作為平台,進行多方面探索、實驗,同時亦引領觀眾作多角度的思考,年輕劇場工作者有此等能耐與思維,實屬可貴。
小劇場戲劇節的兩隊演出隊伍,既年青,亦具創意,正好為本地劇場添加點顏色,使之更為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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