墾井聚的《陷家橙》是以卡夫卡(Franz Kafka)的短篇故事《蛻變》(Metamorphosis)為框架,從而加入創作人對六四事件的看法再揉合成的表演。這些創作概念都是從場刊得知,對每個看畢場刊而進場的觀眾而言,那些場刊上的文字及表演時的映像,都會把每個觀察導入創作者的方向裡,這樣理想觀眾便因此形成;不過當觀眾再細心思量時,就會發現《陷家橙》的背後,可能不只是《蛻變》與六四了,若再細嚼演後座談的話,也許大家會發現先前的想法都是誤讀,不過或許這一刻的想法也是誤讀吧!
就我這個不理想讀者而言,《陷家橙》給我看到的是編劇JT與演員海潮對歷史的看法,一小時許的演出所呈現的是一個別人的歷史視野(vision of history)。我所看到的是這一代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對十二、三年前的歷史觀感:空白、迷惘、遺憾。空白是因為當時年紀小,過往的歷史痕跡能殘留於腦海的,只是一點兒。迷惘亦因年輕而至,究竟當時別人的熱血從哪裡來?究竟他們至今未退的激情怎能維持?至於遺憾的,是因為自己未能感受吧!
為了填補空白,為了去除迷惘及不再遺憾,就只好自我詮釋歷史,從自己在歷史的洪流裡尋找自我身份(identity)。《陷家橙》是一齣獨腳戲,海潮飾演的是兒子薩摩札(Gregor Samsor),同時他又演繹父親;一方面兒子像受著父親不繼的操控,如海潮飾演父親時控制著木偶的一幕,但另一方面.我們看到兒子其實即是父親,父親亦即是兒子,那麼兒子的生活壓力究竟是自己給予自己的,或真是外在賦予呢?究竟兒子突然的蛻變(變成大毒蟲)所隱喻的是兒子對迫逼生活的未預期反抗,或是或是父親的遺傳基因使兒子將他未圓的夢延展。在這裡的身份表面看來是對立的,但看深一層,他們又不是真的互相對抗。那麼這刻的薩摩札是否真的是完完全全的薩摩札呢?
跑回現實來看,究竟「錯過」了的歷史時刻對我們而言,真的很重要麼?要去感受,要去認識,要去投入的目的是不從某一代能親身體驗的人,在某節歷史回憶上獨享專利嗎?這樣做是真為了尋找自己的身份,還是到頭來令自己更迷失。
薩摩札的蛻變是結繭自困,或是為重新而活的必經路,這樣就只好留待各位自行誤讀。那麼劇尾的一曲《嘜兜與雞》是否一個例子,我們看到古典歌曲能譜上現代的古靈精怪歌詞,同樣過往的歷史在各人的回憶裡,都能演繹出不同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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