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德》到《非已得》:
《非已得》最初的構思來源於2005年演藝學院的演出《菲爾德》(Phaedra),那是鄧樹榮將「簡約主義」的美學帶進劇場的一次實驗——沒有壯麗的競技場,沒有花巧的的眾神服飾,沒有絢爛的葡萄藤蔓,有的只是現代的服裝、白色的舞台,強光、陰影,及大段大段的獨白。
當年的演出深入人心,也為黎玉清帶來不少讚譽。孰知小妮子雖然成功地塑造了菲爾德的形象,心底裏卻把這位皇后戀上繼子、由愛生恨的瘋狂行徑視為荒誕鬧劇,嗤之以鼻。於是,我們才有了今天的《非已得》,探索一個女演員蛻變成菲爾德的心路歷程,謂之「Becoming Phaedra」。
說到這裏,想必你很容易把黎玉清和《非已得》中的女孩阿晶劃上等號。那就錯了,對菲爾德的不解和探尋只是整個創作的原點,《非已得》的創作完全摒棄了自傳的成分,力求跳出個人的情緒和狀態。
《非已得》 :非易得!
看初具雛形的《非已得》已經充滿了驚喜,當然我還是看到了一些鄧樹榮的影子。排練的過程,很多時候不是靠念稿,而是以即興表演的方式,探索阿晶的內心世界。
統籌吳紹熙在排練中用得最多的詞就是「試」和「打破框框」:
「試一下用阿晶的語氣來讀這個故事。」
「試著用扭曲的肢體,來呈現阿晶的狀態,打破語言的框框。」
而黎玉清則順著這些指引,將自己的表演由最初的原點推向各個未知的方向。
紹熙也會不時給一些匪夷所思的指引,例如「想像你是菲爾德靠的那根柱子」,「講一個關於蛋糕和演員的故事」。原以為這些要求會遭到質疑,誰知黎玉清只是皺一皺眉頭,就立刻做起了柱子,講起了荒謬的蛋糕故事。
《非已得》的創作過程,十分注重「演變」。如何由一段卡爾維諾的小故事,變成阿晶的敘述;如何由女孩阿晶的敘述,變成演員阿晶的表演;如何由表演隱射香港社會的男女關係。雖說對演員來說,這是一個拓展表現力的外延過程,但對於觀眾,可能就變成了撥開層層外相的挖掘過程了。
在採訪過程中,吳紹熙一再強調,「我們探尋的是一個『非已得』狀態,一個逃避、迷失和恐懼的過程,一個自欺欺人、自我的相遇、自我的發現的辛苦歷程。」
從「非已得」到「已得」?
和其他Sidekick團隊一樣,《非已得》的創作成員都非常年輕,但對自己的作品理解深刻、對創作理念堅定而執著。《非已得》的排練室裏,充滿了愉悅的歡笑和嚴肅的討論:常常看著四位創作者反反覆覆地研究一個形體,一個動作,一句對白,一個投影的效果,不放過任何細節,臻於完美。其實,分不清誰是導演、演員,誰是燈光師、舞台設計,似乎 「Becoming Phaedra」讓四位創作者becoming one才是真。
年輕人的合作無間,也來自於一份純真的「玩心」:在這四位創作者手裏,一張普通的A4紙,一把折傘,一個燈膽都可以創造出有趣的意象和豐富的戲味。
有趣的是,05年的《菲爾德》裏,楊子欣和黃逸君正是舞台燈光的幕後功臣,也正是這出成功的戲,讓他們又走到一起,成為親密的創作團隊。所以,《非已得》裏,觀眾還可以看到這段友誼的延續與火花。
我在兩個星期裏見證的,是一出精彩話劇的進行時。我也將帶著忐忑,走進劇場,看看這非已得的菲爾德,能不能變成已得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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