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的話都已在台上說了。——羅靜雯在演後座談會的開場白。
看羅靜雯的戲猶如和老朋友見面,和大家分享對人生和生活的觀點和感受,感覺總是很真摯。
2003年的沙士到今天依然是記憶猶新。面對這種不明病毒,市民的希望是不要被它感染,儘量和病者遠離。大家都會覺得隔離政策是理所當然。偶而有曾經接觸病者人士失蹤,當局都會如臨大敵把他拘捕。不過病毒最神秘的事是它自然地消失了,多年以後也未聞再有新症。
去年港人又面對另一次神秘病毒威脅,有了沙士的教訓,政府自然不敢怠慢,把患者曾經入住的酒店隔離。不過病毒的威力似乎沒有想像中巨大,大家也不再放在心上,反而後來的疫苗注射令人擔心。甚麼吉巴氏綜合症、孕婦胎死腹中都在接種疫苗後發作。大家對疫苗的安全性非常懷疑。陰謀論者甚至會質疑,病毒和疫苗都是大藥廠一手弄出來的。
《防疫禁區》的創作和我們這些經歷脫不了關係。陳孝生和程元初本來是生活在G城的一對平凡小夫妻,程元初卻因為接種新發明的V病毒疫苗而發病,身體長出血管而被隔離。陳孝生愛妻情切,冒險把妻子救出,最後藏匿在已封閉多年的中央地鐵車站,當年V病毒大爆發時用來隔離病者的防疫禁區。神秘的疑團一個一個被打開,原來當年的防疫禁區現在還有人生存下來。一直協助陳氏夫婦的記者把秘密公開,結果非但不能幫助他們,反而做成公眾的極大恐慌。
陳氏夫婦逃出醫院後,一方面面對龐大國家機器的追捕,另一方面又要設法應付病毒。最醜陋的是無論醫生和記者,就算肯伸出援手,都是希望能夠利用他們達到自己的目的。反而在防疫禁區,卻猶如一個理想國,沒有統治者,人人都是自己的主人。人人互相幫助,甚至為了集體的生存而自我犧牲。佈景設計上也有虛實之分,本來是實實在在的地上社會,採用簡約象徵性的設計,反而地下的中央車站,卻非常寫實。佈景設計充份利用舞台現有的資源。地下車站天花的管道,其實是把本來安裝在台後的設施,巧妙地暴露在觀眾眼前。這種虛實的錯置,令我想起最近上映的一套電影《潛行凶間》,劇中人會相信夢境就是真實。
防疫禁區不單是理想國,更是把人性真正美好一面發揮的桃花源。相對於曾經改編成電影和話劇的《盲流感》,同樣是防疫禁區,禁區內簡直是人間地獄,弱肉強食的世界,把人性最醜惡的地方全面暴露出來。羅靜雯顯然是寧願相信人間有情,人性還有善的一面。亦是這個理由,人類才值得世世代代繁衍下去。陳孝生和程元初千方百計逃避當局的追捕,也是為了誕下自己的女兒。導演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自然也要達成陳氏夫婦的願望,讓女兒能夠安全地成長。
《防疫禁區》有如一個滴水不漏的殘局,是羅靜雯給自己的一度難題。從陳氏夫婦逃亡開始,作為觀眾其實已經有點擔心編劇能否拆解自己的佈局。另一方面,主角面對重大危機的步步進逼,是驚慄片的典型。不過說書人的安排卻容許觀眾有思考的空間,情節的安排要更合情理,難於蒙混過關。目前的結局讓女兒可以在混亂中逃出來,感覺有點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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