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歌劇《卡門》反其道而行，証明「壞」女人對男人來說一樣的致命，更藉此諷喻愛情的荒謬。《卡門》作為全世界上演頻率最高的歌劇，其地位自然是無可比擬，劇情為人熟知以外，劇中也有太多耳熟能詳的音樂選段。正因為如此，《卡門》的觀眾也格外挑剔。上一次看《卡門》是2006年的法國五月，在香港文化中心謀到了個不錯的位子，但對莫華倫、廖昌永的表現並沒有特別的贊嘆，甚至有些許的失望。卡門的飾演者算是中規中矩，可惜沒有讓我感受到這位女性「瘋癲」中的魅力。
「美國大都會歌劇院」推出了“MET in HD”系列，今年在演藝學院伯大尼古跡校園惠康劇院一連幾個月播放。人人都知道，歌劇是需要現場感受的藝術，聽演奏會和聽高分辨率的灌錄，絕對是前者更有感染力。拍攝高清錄像，有利於歌劇普及和傳播，但對演員和劇團也是極大的挑戰，觀眾對表演、服裝、舞台等的細節的要求也更高。當我們把「大都會歌劇院」的歌劇裝在高清電影這個黑箱子裡的時候，是福是禍呢？
首先，伯大尼古跡校園和大都會歌劇院一樣，是值得香港人朝拜的建築，置身其中已經能感受到濃濃的文藝氣息，就算是坐在劇院外候場的時候，觀眾也已經被拉到了十九世紀了。驚喜的是，身邊的劇友們個個身著西服晚裝，儼然是去歌劇院的模樣，氣氛更加完美了。
歌劇開始不久，我就暗暗感嘆：「好棒!」高清錄製把原汁原味的音樂和歌唱都展現在我們面前。加上伯大尼惠康劇院音效近乎完美，空間小巧精美，觀眾有一種被音樂和畫面包圍的幸福感。MET in HD的拍攝也十分專業，令觀眾看到歌唱家表演時細膩的表情變化和動人的肢體語言。在第一幕與第二幕之間，幕布後面的換景場面、中場休息時男女主角的專訪都一一拍攝下來，供觀眾欣賞。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女主角卡門。Elina Garanca把放蕩不羈的吉普賽女郎塑造得可謂入木三分：她的嫵媚，她的善變，她的嬌縱，她的獨立，她陶醉在自由裡，熱愛生命卻不妥協於生存，唾棄男人卻大膽去愛。也因為這些讓她走向了令人扼腕的毀滅。除了唱功了得，Elina的演技也是一流。高清的畫面特寫，讓觀眾得以看到她眉目之間的挑逗、指尖性感的觸摸，讓她的卡門更令人信服。試問，又有什麼樣的男人能不被她弄得神魂顛倒呢？
去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看歌劇恐怕是世界各地發燒友畢生的心願。許多人以一種朝聖的心情連夜排隊，得到一張珍貴的門票，但也只是「大都會歌劇院」五層觀眾席、四千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恐怕很難看清楚舞台上的細節、歌舞者的表演或仔細品讀唱詞。去伯大尼觀看《卡門》則恰恰相反，對我來說是一次畢生難忘的享受，對歌劇有興趣的人士千萬不要錯過。
（原載於2010年7月第50期《城市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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