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化。生活觀》 講座(二)
生活裡暢流著的筆墨
日期:2011年10月23日(日)
時間:3-5:30pm
地點:Café Golden(九龍石硤尾白田街30號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1樓05室)
主持:何應豐
嘉賓:潘惠森、黃詠詩、馬才和
摘錄整理:陳國慧
主持何應豐先說起與黃詠詩相識的因緣,他覺得她是透過作品和生活接觸的一位創作人,而這些充滿對生活的知性的作品,在今天劇場是少見的。至於潘惠森,何應豐則認為他是一位以作品「去回應香港文化和社會現象」的創作人,同時亦建立了一套自己的獨特風格;而馬才和則堅持在小劇場中分享他對舞蹈的情懷,借身體去說文化和香港的故事。何應豐坦言今天很多部門化、分類化的處理令對話減少,大家都在自說自話,彼此沒有關係;同時,目前香港的條件,對這些創作人的關注度不足,別人的眼光亦急於把他們「歸類」。他希望透過對談和這群創作人分享生活,讓大家多些了解和珍惜本土藝術與藝術家。
做兒童劇出身的黃詠詩,自言「很難把自己分類」;她一直希望向別人展示一些人家沒找她做的東西,而進入劇場工作亦是很偶然的。她說很多創作(如其首個作品)都與其生活息息相關;笑言「記仇」這性格,令她反而會把一些別人忘記的事累積和記錄下來,而這些生命和人的故事,往往是她創作的靈感之源。她說創作已有十年,「滿意的作品都有這種特質」。另一邊廂,潘惠森亦「在做另一種記錄」,錄的可是街上的人的說話。他回想由1984年開始創作,每年出產兩個作品,至今累積了接近六十個劇作,屬「多產(橙)」之人。他以一張由黃詠詩傳給他的照片,說明自己創作的特質。這照片是一個老婆婆在賣橙,前面貼著一句「甜過初戀」的口號。老婆婆、橙和初戀,三件事看來是沒有關係的,但三者之間的深層矛盾卻同時亦是其連繫──看似無關係不過卻work──正是潘惠森歸納自己作品的特色。
潘惠森由此說明,生活很多場景是很有趣的,亦有很多可能性,視乎我們怎樣將之連繫。他舉例說,很享受一刻和陌生人在街上抽煙的感覺;但創作不只是享受,他「會思考人們是在一種怎樣的狀態,他們與我有甚麼關係」。潘惠森說總有靈感不足的時候,但這些對生活的觀察和觸感,就是其創作的泉源。另一方面,他亦會透過「自我放逐」的方式,偷取和創造一些生活的不同樂趣和空間,找創作的靈感。隨著創作日多,他自言會問「為什麼要寫、為什麼人而寫、我要寫些什麼」,有時當然創作未必能夠順利和觀眾溝通,但這些問題必須先問自己。潘說香港是個很奇特的創作環境,如語言就是一例,他「一直嘗試在這方面去回應香港」,亦說這地方給了他很多啟示和靈感。
然而對「記東西是很慢」的馬才和來說,他卻選擇用另外一種方式完成記錄。他分享在不同地方學習的經驗,和面對「維他命(藝術養份)失衡」的狀態。先學芭蕾的他,坦言芭蕾給予他很多養份,但卻少了對其他東西的吸收,所以他覺得要重新再學些未接觸過的東西去平衡養份。初時的確有很多掙扎,加上年紀亦不小,令他反思和發現,這其實是「另一種失衡」。最後如何處理失衡的問題,他亦是選擇透過「放逐」去找尋自己,他直言「很多這些自發的元素,對我是很有幫助的」。馬才和亦表示,喜歡和不同界別的人談天,當中可找到有關創作的元素,同時重新思考自己熟悉的媒介,從中找回創作的平衡和自己的個性。
馬才和亦與大家分享了其創作,包括一個要讓觀眾在全黑的環境中看到舞者舞蹈的作品。他說要讓觀眾「看到」的方式,是將舞蹈語言轉化成呼吸,同時亦嘗試把文字直接演繹出來,或把味道放在身體上,或給觀眾拿著電筒看:「所有東西都是舞蹈」,這是其作品的核心。另外一個則是在國外發生的環境舞蹈創作,因有很多條件的限制,所以創作要在當地重新整合──於是就想到要在街上「碌(滾動)」──服裝就用現成的綿被,把人變成一個物件。對馬才和來說,在綿被中單純的呼吸,令他思考這個作品到底是「舞蹈」嗎?這作品後來曾在旺角和時代廣場實踐過。
黃詠詩亦分享了一次「對狗做戲」的經驗,她說生命中的確很多諷刺的場景,但這些事往往都是很有趣的,亦是對自己的反思。潘惠森回應說,生活中的自我訓練會令他閱讀到生活的不同面向,沒有對或錯的答案,亦不一定要有很理性的分析,但作品如何連繫到自己卻是重要的。他舉例說,黃詠詩的家族的「打齋」背景對她很有影響性,而她的劇場作品是抽煉自生活的,和創作人的聯繫很強,這才是重要的。作為街頭的竊聽者,潘惠森即場和大家分享了一段「偷錄」得來的錄音,並用自己的文字,回應他對這段源於生活的錄音的所思所感。最後,馬才和與大家分享了另一次做創作的經歷──作品是在一個房間中發生的,創作則是他在這空間中生活三十天的記錄。他希望在這三十天中找回自己的身體,和觀眾分享自己身體的變化,和房間中的環境的變化。何應豐在總結中回應說,生活本身就是跨媒介的,今天大家經常把自己放在一個框架,而少了和其他媒介的互動思考。他希望三位創作人的經驗,可以幫助大家打開生活的不同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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