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述了一個 #十四歲 #天主教家庭 #女性 因墮胎不當命危,垂死之際其父母派遣一個 #黑人 #男性 #神父 為其作臨終聖事,卻遭一個 #女性 #猶太 #白人 #醫生 以醫療判斷為由阻止其進入病房。隨後事件經網絡輿情發酵引來社會關注,掀起一波波對 #醫道、#宗教、#種族、#道德 等的討論。劇中上演著由各種標籤觸發偏見歧義的情節。
這個由標籤對某人帶來的既定印象的主題除了以劇情貫穿整個演出,亦在角色呈現上花了心思。在觀看的過程中通過台詞驚覺台上男人、女人、白人、黑人等角色,與演員的外在視覺表徵並不相符,有別於一般演出中所追求的角色與演員間的共性。翻閱場刊才得知是劇本規定在選角色時,角色與演員間需要有一定距離,編劇希望以這個距離迫使觀眾檢視自己對台上角色有否被既定的標籤所蒙蔽,這一設計別具巧思。惟大部份角色的身份信息不是隨着劇情推進而揭示(有如Sami是透過劇情講述校園對象對他使用暴力及帶裙子回校的支線線索去揭露他是一個跨性別人士),而是靠自報家門或旁人介紹的形式去揭開角色的「身份」(如「Ruth你作為一個猶太人」、「他是一個黑人神父」等),這種直白的台詞略顯生硬及刻意,而正是那一層直接展示的標籤「封印」了筆者對角色的想像力。
同時,沒有外在表徵的配合,演員對角色有一種扮演虛飾的束縛,未能令人信服他們所屬的角色設定,在密集台詞中要解讀劇情之餘還要對上角色的身份,會對理解劇情有些許干預,故筆者更傾向忽略演員的所有身份設定,只聽台詞中爭辯的論點,使這個設計的原意略顯失色。如果要以製造角色與演員的距離感去突顯標籤和偏見的主題,那麽倒不如更徹底地進行「角色置換」,即任何人可以成為任何角色,在不同片段內,演員可交換角色進行演繹,徹底地抹去觀眾對角色既定主觀方向的偏見,如同劇中所使用的佈景一般,可以是任何東西。
整個佈景是由兩個移動玻璃板、兩張長枱及若干椅子組成,不會有明顯的場景轉換,(分)場和(佈)景轉變最明顯的是以主角Ruth與不同對話對象進行區分,包括在走廊與其他醫生爭論前一個醫療事件、在病房外與神父爭論能否探望少女,在會議室內行政委員會議成員的爭論、在停車場與實習醫生的爭論,在電視台的各領域專家大激辨、在家中客廳與Sami的聊天及爭吵、在家中門口被激進分子搔擾、在家中花園與神父的交談等等。另一方面,整個以辯論(或與不同對象的以對話爭論)為主要形式的呈現亦讓筆者關注於群體間的分化及衝突。
不同組合的道德基本原則形成世上林林總總的團體,所屬陣營間相互說教、批評、論斷,彷彿世界的命運有賴於爭持到正義之旗的那方,必需要達到二元對立的分裂局面——「你是錯的,我是對的」。真相與團體利益相比已經不再重要,未成年少女因墮胎不當引起的死亡所帶來的激烈廣泛的討論竟是:會否因聲譽受損導致醫院大樓興建資助計劃擱淺、能否捍衛天主教的權威、要否通過政治操控平息民憤等。受苦難的人往往被圍觀的人以達到心中視為神聖的目標為由,為其苦難賦予象徵,目盲得看不見真相。或許,我們都是這個時代所產生的「認知障礙者」(劇中的醫療機構是研究認知障礙的專科機構),因被賦予的身份標籤忘記共同擁有的身份——人類。歸根究底,當我們去除所有 #標籤 後,我們其實也只是一個人,就如同劇中佈景一樣簡單,只是觀點與角度或被賦予的意義造就了不同看法。
劇本是英國作家Robert Icke於2019年改編奧地利編劇Arthur Schnitzler 於1912年創作的作品,筆者看的版本為2024年由岑偉宗翻譯的廣東話版。這個已經存在超過一個世紀的劇本轉化成當代的語言也相當易理解,獵巫行動延伸到當代的迫害或無理攻擊,群眾輿論擴展到網路及媒體霸凌,兩者皆扛着「正義」旗幟透過文字、言語制裁他人,儘管血腥的方式不同以往,實際上仍同樣殘酷。這些跨地域的現代文化現象展現了當下世界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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