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舞蹈團每年均舉行幾回拼盤舞蹈演出,讓新晉編舞有發表作品的機會的同時,亦讓較資深的編舞藉著較小規模的製作嘗試發展新意念。《原異》的四位編舞:陳慶翀、馬師雅、黃大徽、陳薇伊都是經驗豐富的舞者,而舞團的宣傳文案亦將製作形容為「衝破時代邊際的原創力量」,強調獨特和異色,然而實際上各作品看起來也算不上有獨樹一格的突破,個別更因為舞台的限制而未能營造上理想的觀看體驗,略感可惜。
陳慶翀於香港演藝學院畢業後便考上「雲門2」當全職舞者,於《00:00》的表演技巧純熟,各種舞蹈動作舉重若輕。作品的配置並不複雜,舞台只有一座電子琴,演奏者與舞者互相牽引,或在重疊或在拉鋸,個別時候感覺琴聲多次出現尾音和舞蹈動作的收尾速度不一,兩者尚有更協和的空間;而燈光有一段長時間以暗藍色,如水一般淹沒舞台,營造的氛圍不算濃烈,卻阻礙觀眾觀看台上的肢體互動,有點可惜。
接著,馬師雅的《溺》延續兩年前無法上演而轉換成的錄像作品,藉用英文「leg」的諧音,單靠雙腿述說一頭栽進舞蹈世界的心聲。是次舞者劉燕珺從一開始隱沒於如舞台布幕般的巨布,光裸的雙腿不只為支撐和平衡身體而存在,而是像擁有自己的生命,聽見演出即將開始的廣播,會發慌,會一鼓作氣。前半段的編舞和2021年發表的版本分別不大,馬戲團式的音樂配合歇斯底里地擺動,甚至不經不覺會留下血印的腿看來依然趣味;個人亦十分喜歡後半段開首,當舞者從布團中走出,上半身被重重黑色物料包圍,燈光設計上甚至只打在腿上,透過光暗造出只看見雙腿的效果,舞者不用受困於特定位置或依靠其他裝置移動,編排上更靈活。唯新發展的內容略感重複,亦期望形式上可發展出更有玩味或戲劇構作上更有深度的變化。
《原異》(攝影:Ah Sze,照片由東邊舞蹈團提供)
黃大徽的《我很好》邀請資深街舞舞者蘇樂鍵演出,作品一貫黃的風格,於舞台上思考舞蹈。台面只有一部拍子機,由舞者手動開始和結束,以建立一個固定的時間秩序。而舞台上重複著不流暢的、無法連貫的、著力點不對的動作序列;錄像和現場似是想像與落差;還有似是亂入的搖滾音樂和平板的亮光燈……以上種種舞台元素都在過分明確地無視著拍子機單調的節奏,筆者看見的是一場經營過的、煞有介事的失敗。單從觀賞角度而言,確實不太享受,也未見特別值得深思或印象深刻的點子。
最後一個作品是台灣編舞陳薇伊的《有一天》,屬於自編自演的獨舞。作品設定相對簡單,從個人情感出發,可看出她對身邊人的珍視。由服裝、燈光處理、台上像窗簾一樣的輕紗,以至是其選擇的歌曲,誠然也不算是甚麼「破格」選擇,可這一切都造就著她簡單而純粹的演出,舞蹈真摯動人,亦讓人期待作品於未來可發展到更遠。
《原異》(攝影:Ah Sze,照片由東邊舞蹈團提供)
(文章於《舞蹈手札》同步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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