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曾經跟一些中國舞訓練背景的舞者和編舞家交談，大家都致力推廣傳統的中國舞文化，糅合創新的元素和自家風格展示於觀眾前，希望當代中國舞受到更多觀眾關注。La P en V優之舞藝術總監兼《異舞．迴聲》編舞莊陳波在場刊簡介：「舞蹈會否像編碼一樣，有既定程式？讓我們重啟舞碼之匙，探索不同維度的虛與實，透析肢體語言以外的紋理……」既然如此，我的著眼處會是作品中的「傳統、編碼、重啟、虛實、肢體」和以外的東西，到底想向觀眾呈現甚麼觀感與訊息。是次演出因疫情關係一再改期延後，而這三年疫症讓他思考更多人與自然、個體與社會，還有舞蹈的現在與未來發展的關係。
《異舞．迴聲》是莊陳波從法國南部亞維儂藝術節考察中得到靈感，透過傳統意念和元素為基調，創作他第三部長篇作品。作品分了六個段落，由九位舞者組成：〈迷〉、〈天人地〉、〈妳聽見嗎〉、〈裂〉、〈信．途〉和〈無言．百道〉，由獨舞、雙人舞到群舞的編排，再加上一些抽象圖案的投射、音樂、燈光轉換，營造神秘的氛圍。甫開始，舞者在台中心拋下一堆樹枝，然後逆時針和圍圈交叉遊走，跪下、滾地、匐匍，後台亦懸掛了一根很大的樹枝，感覺狀似祭天儀式。比起場刊描述舞者築起的是迷宮，個人覺得這開場較像祭祀之壇，追本溯源帶出傳統舞蹈由來。稍為令筆者印象深刻的是末段〈無言．百道〉的視覺設計，後台出現天干地支的投影字眼配以天花突然灑落的白沙，一身素衣及披著長髮的舞蹈員如魂魄般的魑魅魍魎，彷彿時辰到、祭祀已成或修到成仙的詭異氛圍。
《異舞．迴聲》（攝影：［左］Mak、［右］Maximillian Cheng，照片由La P en V Innovative Dance Platform提供）
中間幾個段落的編舞印象不太深刻，只能說編舞向觀眾呈現了中國舞和現代舞，但沒看到肢體以外編舞所說的編碼和重啟。虛實是否指向加了投影的元素？坦白說，現在的舞蹈作品加入形體、戲劇、視覺都是很普遍，而且藝術本身是變化萬千和融合交織，以上也不是甚麼新鮮之事。筆者邊看邊思考，末段〈無言．百道〉是否對應《異舞．迴聲》（Sans voix·Cent voies）？「Sans voix」是「speechless」，可以是無語／沉默， 「Cent voies」是「hundred way」，可以是百種方法。舞蹈是肢體語言，有無數種方式呈現與表達，而編碼與重啟猜想有破舊立新之喻，加入戲劇、音樂、投影元素對於一般觀眾來說都是平常觀賞體驗，更莫說是有豐富觀賞經驗的觀眾會期望更高。中國舞的美感與文化豐厚，但如何糅合現代舞與創新風格，甚至有時我認為可以釜底抽薪，再大膽放手撇除多些固有既定的中國舞元素，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文章於《舞蹈手札》同步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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