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本港兩大藝團香港管弦樂團和香港芭蕾舞團聯合呈獻,香港管弦樂合唱團和香港兒童合唱團同時參與的《布蘭詩歌》,該是本年本土藝團至盛大的演出。演出包括兩部舞作《最後的歌》和《布蘭詩歌》,由於篇幅所限,本文只集中在下半場《布蘭詩歌》之編舞部分。編舞由香港芭蕾舞團藝術總監衛承天全新打造,儘管音樂並非新作,柯夫的《布蘭詩歌》本身就是一鉅作,長達一小時的節目是為歌手和合唱團而寫的。今次加入芭蕾舞,舞台視覺比想像更豐富和宏大,而整個製作也見證了香港頂尖藝團除在水平和創作上的成績,更在製作方面展現國際級水準。
《布蘭詩歌》首尾的合唱〈噢命運〉激烈宏大,情緒強烈表達命運逆境如巨輪此起彼落,連勇士也要擊倒。近百人的樂團,再加兩個合唱團,在台上就算普通排列,都有「大型」之勢頭。然而加了芭蕾舞,樂團就要在舞台下方如隱身般演奏,如果台上「陣勢」不夠派頭,一開始必然大打折扣。
《布蘭詩歌》(攝影:Conrad Dy-Liacco,照片由香港芭蕾舞團提供)
編舞兼佈景設計衛承天在這方面有很好的構思。舞台佈景左右及後方是高至頂的三層鐵架,每層劃分成多格,每格剛好可站一人。合唱團成員裝扮成修道人站滿三層,包圍三邊舞台,單是佈局設計已有先聲奪人之勢。隨著音樂,舞蹈員旋即進場。代表命運的巨輪在半空出現,巨輪內的天使/女神慢慢降落,霎時予人震懾效果。在音樂的配合下,觀眾猶如回到中世紀那所被人發現藏有漫遊學者所著篇章(柯夫選了24章譜寫成《布蘭詩歌》)的修道所。這個設計不但把《布蘭詩歌》的感覺情緒對應地展示出來,編舞甚至把龐大的合唱團轉化為作品中的一部分(可作演員看待),其後的獨唱也是類似編排出場。歌者與舞者的關係有著緊密的連繫,不再是獨置在舞台一隅。如第二部分在酒館中男高音及男合唱的著名歌曲〈我曾幾何時也住在湖上〉,男高音任勝之在活動的框架上被推出來,站在中層對著下面的舞者演唱,下面的女舞者在男舞者伴隨下演繹那隻曾在湖上的天鵝,隨著歌聲,她悲慘地變成了盤中餐。歌者與舞者實為一體,在這編排下歌和舞互有發揮,又自然地結合。
《布蘭詩歌》(攝影:Conrad Dy-Liacco,照片由香港芭蕾舞團提供)
編舞擅用佈景處理內容,比實質的舞段好看。雖然《布蘭詩歌》由24首詩篇合成,24折舞卻非全獨立,很多時同一舞者(可視作角色)會連續出現在兩三首音樂中。事實上衛承天也嘗試賦予此作一個故事:一個在伊麗莎白時代的男子突然變了女人,停止衰老,直到二十年代墜入愛河。這是個聰明的設計,主角可男可女,而且不用扮老,舞者能盡情展示活力和能量。不過時間跨越過世紀,中間服飾因時代而轉換,如〈當我們在酒館〉的男舞者服飾太靚也太鮮艷,他們在椅上跳上跳落,跟歌曲情緒和背景不大相襯。在三部分的編舞中,第一部分〈春天,草原上〉較輕快活潑,服裝造型都帶點幽默感。由序切入正題,舞者快速脫去如修道袍的外衣,轉為較現代的裝束,而換衫也是舞作一部分。看得出編舞在連續篇章上尋找變化,但以現代芭蕾為主的舞段較少炫技,整體切合音樂的宏大之勢。序和尾聲引入現代舞台設備和科技來處理時間之輪,更造出大格局的非凡效果,震撼處不遑音樂。
(文章於《舞蹈手札》同步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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