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一場武漢肺炎,為整個演藝界帶來災難性的打擊,相對於鄰近的華人社會,香港比台灣和澳門的疫情更為嚴重。我們眼見台灣的金馬獎等大型活動可以舉行,而香港的書展及今明兩年的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典禮則取消了。
場地話閂門就閂門,風車草劇團的《新聞小花的告白 2》突遭腰斬,立刻加開特別場次救亡,這是民間的自救出路。
今年我們看到劇場活動,在電影院中舉行(劇團「劇場空間」的舞台劇演出《隱身的X》,在K11 Art Hosue的放映室演出),也看到進念二十面體的《魅》,身在香港的張艾嘉一邊說書,身在台灣的嚴俊傑一邊彈鋼琴,由於串流技術令兩地同步演出不再是天方夜譚。
今年又是貝多芬(1770—1827)誕生250 週年,古典音樂界策劃了許多不同的節目,但大部分都未能成事,香港管弦樂團的樂手染疫,更是屋漏兼逢夜雨。
十一月,香港小交響樂團帶來一場難得的音樂會,到了十二月頭,在戲院第三度關門前的最後一夜,我在電影院看到音樂會電影《Back On Stage II (Quarantined!)》。這是繼第一部《Back On Stage》之後的第二集,而且是Full Orchestra的演出。
這些音樂會電影都是由於場地長期關門,而探索的新出路、新形態,《Back On Stage II (Quarantined!)》是9月26日在香港大會堂音樂廳的現場錄影,香港小交首席客席指揮柏鵬(Christoph Poppen)與鋼琴家克里奇(Alexander Krichel)都從德國來香港,隔離了十四天才進行錄影演出,實在誠意十足。
《Back On Stage II (Quarantined!)》用了紀錄短片作為引子,交待了背景,頗富巧思,畢竟這是相當特殊的經驗,值得紀錄。至於音樂會本身就由4K錄影拍攝,畫質相當可觀。
音樂會由俄國作曲家拉赫曼尼諾夫(Sergei Rachmaninoff)的名作《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開始,這是拉赫曼尼諾夫炫技之作,也是他後期的作品。由於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風格浪漫,經常用於電影,尤其是蕩氣迴腸的第18個變奏。如今我們在電影院細聽,眼前沒有電影劇情,而是一場音樂會電影。演出中,柏鵬、小交與克里奇相當合拍,鋼琴聲比較突出,一些殘響也鉅細靡遺,鏡頭變化多端而精準,相信不是古典音樂會常客,也會被作品吸引。
我不是技術至上的信奉者,拉赫曼尼諾夫以及他的友人莫伊賽維奇(Benno Moiseiwitsch)的早期錄音還是有極高歷史價值,值得一聽再聽,但技術確實幫助我們從多角度了解與欣賞音樂。
相對而言,《Back On Stage II (Quarantined!)》中,貝多芬的 《F大調第八交響曲》(Op.93)比較平凡,柏鵬也在演出前重提當年的一段對話。話說貝多芬的學生切爾尼(Carl Czerny)問起,第八交響曲為什麼不如第七受歡迎時,貝多芬回答說:「因為第八交響曲好得多了。」
單看貝多芬的第八交響曲,音樂本身富戲劇性,但柏鵬的演繹還是一貫的樸實無華,往往與上半場的協奏曲形成對照,這次也不例外。第八交響曲第四樂章已見第九交響曲的元素,就好像為明年小交計劃的第九交響曲,留下引子。
音樂會結尾的特別演出,是柏鵬與克里奇合奏的貝多芬《 F大調第五鋼琴及小提琴奏鳴曲》(Op.24),這首「春天奏鳴曲」是人人耳熟能詳的名作,就像是整個音樂會電影的Bonus Track,而且與第八交響曲都是開朗的F大調作品。(拍攝上,我覺得第二樂章末鏡頭突然拉後的「間離效果」似乎是干擾,沒有必要。)
克里奇encore的貝多芬《暴風雨奏鳴曲》(Piano Sonata No. 17,Op. 31, No. 2)第三樂章(D小調)、第八交響曲加上春天奏鳴曲,《Back On Stage II (Quarantined!)》為我們帶來格尼尼主題狂想曲與紀念貝多芬誕生250 週年的音樂節目,製作精良,期待場地與戲院盡快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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