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時Ontroerend Goed以尖銳的創作見稱,作品經常需要觀眾去參與,成立於2001年,早期作品的邀請方式並不友善。例如名為《觀眾》的作品,目的是去揭示群眾在面對暴力時的反應。演員於演出中途突然對準其中一位觀眾,而且一定是女性,要求她張開雙腿。其餘觀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了演出,其反應不能預計,有人或會阻止演員,有人保持沉默,有人離場。任何反應都被鏡頭一一記錄,在演出後段播放。稱Ontroerend Goed的作品冒犯也不為過,恐嚇觀眾究竟是手段還是目標?「製造驚嚇效果很容易,但這並非我的原意。因為只會嚇跑觀眾而削弱了溝通的可能,繼而將藝術殺死。」導演Devriendt曾這樣說。但Ontroerend Goed的作品由主題到形式,其爭議性毋容置疑,「藝術正是要挑戰底線,不然誰會理會?」
《金錢世界》挑戰的是無所不在的金錢與金融體制,本地觀眾對主題熟悉不過。陌生的,可能是作品的形式。「劇場的定義正慢慢地改變,與電影及電視區分開來。若電影的形式已足夠承載,何必在劇場?劇場的優勢正是那三維度和現場感,以及演員與觀眾的同在。」Ontroerend Goed經常由形式開始提問,非由傳統戲劇的故事線開始創作。他們經常設計一個局讓觀眾參與,因此形式與遊戲很相似。主角是觀眾而非演員,演員只是設局者去執行遊戲,及推進氣氛。因為是遊戲,觀眾的反應不可預計,它的美學正體現在一切危機之中。但正因為充滿危機與意外,觀眾所觀看到的,是人的存在狀態。藝術家感興趣的,或許是「人」的本質,其想法及行為表現。因此,這種參與式劇場,觀眾既參與又觀察,察己觀人。
當人面對金錢,我們的行為又會是怎樣?Ontroerend Goed設計了如賭場般的場景,《金錢世界》讓觀眾成為世界最富有的百分之一,擔當那些從不露面的銀行家及基金經理,掌控全球千億資金。整個局直指金融體系的核心,若觀眾有機會、有能力掌管資金,究竟有多少人能將之公平公正地分配?還是再高尚的人都成了上癮的賭徒般沉淪賭枱?《金錢世界》旨在揭示的,不只是制度,更是人性本身。
(原載於「第三十屆澳門藝術節」網頁:http://www.icm.gov.mo/fam/30/cn/detail/articleDetail/Guid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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