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韋托靈歌合唱團的感染力
文︰葉浩堃 | 上載日期︰2017年11月13日 | 文章類別︰藝術節即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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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辦︰康樂及文化事務署
演出單位︰索韋托靈歌合唱團 »
地點︰葵青劇院演藝廳
日期︰27/10/2017
城市︰香港 »
藝術類別︰音樂 »

康樂及文化事務署主辦的「世界文化藝術節」,本年度以「躍動非洲」為題,將一系列的非洲音樂帶到香港。其中,曾獲得兩次格林美獎及一次艾美獎的索韋托靈歌合唱團(Soweto Gospel Choir),從2017年10月27日起,一連三日在香港演出。靈歌合唱團,顧名思義,是演唱基督教福音詩歌的團體。但對於索韋托靈歌合唱團只以合唱團自居,筆者覺得稍為謙虛了點,因為台上二十位團員除了唱歌,大多身兼了舞者、鼓手、鍵盤手、獨唱、合唱、甚至舞台助理的「職責」,而且他們的身份經常互換,讓台下的觀眾目不睱給。

 

合唱團打從一開始,就希望把向來比較冷淡的香港觀眾帶進熱情的非洲國度。音樂會以《Hayo Mathata》一曲起首,在漆黑的舞台上,獨唱者以明亮及富穿透性的聲音唱出南非語詩歌「Hayo Mathata, Modimo ha a le teng」,意即「當上帝在時,沒有任何困難」。然後燈光亮起,其他團員陸續進場,以充滿著節奏及律動的舞蹈及和聲,揭開了序幕。

 

當音樂完結後,團員疑似逐一以他們的語言向場內觀眾問安(由於筆者不諳南非語,所無從分辨)。有趣的是,當他們喊叫了幾句以後,陸續有觀眾能以該語言回應,台上台下的對答此起彼落,讓觀眾彷彿置身於南非的某個演出場地之中。或許是為了讓其餘觀眾參與,團員最後以英語問安,然後才開始一系列以南非文為主的歌曲。

 

合唱團的舞台站位很明顯——舞台大致分為兩個部份。前方多為獨唱、獨舞、獨奏,或小組合唱的區域,而後方為大合唱或和聲的區域。在舞台左後方,有三支獨唱咪,分別以高、中、低的方法排列。筆者留意到,在某個獨唱段落中,曾有歌手向她的團友耍眼色,然後她的團友便為她換了另一支咪。未知那排列是否跟音色/音量有關,然後跟據各人的習慣與特點而擺放。

 

大部份樂曲的編曲都十分有趣,非洲音樂經常聽到的擬聲吟唱(Scat singing)、複節奏(Polyrhythm)及異音織體(Heterophonic texture)都反復出現,令到即使單一的旋律,都變得十分豐富。而團員在控制聲音的技巧亦十分出眾,在獨唱與和唱的轉接時,並沒有顯出任何的違和感。

 

在整場音樂會中,最讓筆者驚艷的是各人實力平均,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有獨唱的機會。雖然其中有幾位歌手的獨唱機會比較多,但筆者最喜愛的,還是獨唱《Swing Low》的男低音。他溫柔、低沉及渾厚的聲線,與其他團員高亢的歌聲非常不同,就如一位賢者,輕鬆地跟你道出人生的大智慧。在音樂會中,觀眾未等及他完成獻唱,已不斷擊節讚賞。

 

筆者在音樂會中最為感動的歌曲是接近節目尾聲的《Arms of an Angel》,一首由加拿大唱作人Sarah McLachlan所寫,在基督教耳熟能詳的詩歌。歌曲從女聲獨唱開始,然後其他人逐漸加入,在獨唱與合唱的形式互相交替下演出。由於節目大多歌曲都比較輕快及富節奏感,在差不多一小時半的載歌載舞後,索韋托靈歌合唱團深情唱出的《Arms of an Angel》,就好像在訴說著,在天使的手裡,眾人都得到安寧,再沒有黑暗,再沒有恐懼。樂曲結束後,音樂會亦以《Amen》作結,以誠心表示著榮耀歸與上帝。

 

綜觀來說,索韋托靈歌合唱團不單是合唱團的表演,同時也可以當作一種另類的宣教。筆者除了深深感受到他們用心且落力的演出,同時讚嘆他們能把音樂的力量傳遞到觀眾的能力。試想像,在葵青劇院滿座的演藝廳,能夠令到全場900人站起來,一起拍掌、一起律動,是如何的困難。筆者想起早前跟台灣詩人羅智成的對話,他說,現代科技如此發達,我們每天被狂灌大量的資訊,已無法如古人一般,享受到生活中微小的樂趣。也是由於古時候的娛樂沒那麼先進,古人才有辦法聽完演奏,在三天後腦海仍存留樂曲的餘韻。筆者執筆之時,雖然音樂會已經過了一段短時間,但索韋托靈歌合唱團的殘影仍然留存著,猶如古時所指的「繞樑三日」。這或許應該歸功於他們表演的感染力、專業與全心投入的態度,令筆者仍能回味那次演出的「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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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家,偶爾演奏。小時候不愛看書,只愛排書。長大後房間卻堆滿了書,凌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