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義》是今年「新戲匠」的劇目,劇情講述牧師張宇回流到成長的地方,在面目全非的城市中,因為一宗傷人案重新聯繫自小認識的律師好友何昌,而發現傷人案的「受害者」駝背的婆婆陳喜靠拾荒為生,同時每天疲於照顧患病老伴徐福,因一些原因而控告牧師,在社會能容下「公義」和「憐憫」下,牧師發現真我被現實埋沒,但又不是利益鬥爭的棋子,一段段與律師的對話更令人有深切思考。
甫入場已被場景帶來第一個衝擊,劇場入口處是一個裝置為年老拾荒者的家,入面有數之不盡的報紙,紙箱盒,已踏扁的汽水罐,輪椅,藥物等等……一些日常生活不會見到,也不會想見到的家居環境,但觀眾入場就要選擇穿過,或是避開的一個場景;第二個衝擊就是觀眾要選擇坐的位置,這個劇場由開首就已安排好,要選擇座位的方向,因為劇場的中間是一個演區,演區由入口開始,把劇場分為兩面,觀眾穿過家居環境後,就需要決定是坐近入口的一面,還是要穿過中間的演區。演區中有一張大長枱,有著辦公室的高椅,在家居環境的窗口的另一面,放著法律文件,文件匧和酒瓶,最尾是一個似是公園入面的樹,中間的分間直到另一面牆,而這三個空間透過車軑去串聯著,似有似無特別的關係,但 入場的觀眾一開始就為自己的立場設下一個定位。
由入場到坐下,已帶給觀眾一個不經常接觸到的一個環境──以拾荒為生的長者的家,在這一個設計下,導演用了很多時間和心力去查證社會上以拾荒為生的長者的生活,巨細無遺的將這個場景裝置成一個展覽,令社會上這班被忘記的人,活生生重現於劇場入面,更有利演員投入一個不屬於他們這個階層和年齡的角色,特別讚賞飾演老公公的吳家良和老婆婆的文瑞興十分神似,也有著老人的特別口音及使人感受到他們痛及生活的壓迫,更能扣起觀眾回憶家中老人家的情況。相比起其他劇作,這個劇更能令觀眾同情這個階層的人,更欣賞導演將佈景設置成一個裝置藝術,搜集及以錄像,相片等等呈現社會現象,並利用裝置成為一個場景,有一種環境劇場的味道,利用環境上的道具,某一個區域就成為一個特別的演區,更甚者,觀眾也是其中一員,反觀這一種的劇場香港比較少見,多出現在主題公園及博物館劇場,所以在這一方面比較驚喜。
不過,由於導演有這一種的心思及方向,所以在事件比較走向人情方面,影響對劇後的回想:第一,佈景及道具多寡影響觀眾投入程度,觀眾甫入場便要走入家居穿插而行,多少會特別留意入面的物件,而且對一些少接觸的層面更會印象深刻,潛意識上已同情劇中年邁的老夫妻,再選擇一些片面的事件去勾畫出他們生活的悲慘,勾起觀眾的憐憫之心。第二,導演投放在律師,牧師方面的心思明顯較少,從佈景,道具,甚至做相關資料搜集,也沒有令演員更能了解角色定位,視點有點模糊,令人有先入為主的錯覺。
整套有兩種方向,一種是以對話及討論為推高劇情推進,沒有特別舞台效果,純粹以對話去估計律師與牧師之間的關係,以及兩人之立場和背景;另一種是在特別裝置的幫助下,成功營造出一個特別擠壓迫切的環境,在這一個情況下 ,背景傳來嘈雜的打樁聲,一個瘦弱的老伯因為患病、怕嘈雜聲而自我拍打,而駝背的太太避免老伯傷害自己而綁著他,但由於老伯太大力,動作幅度比較大,把老太太推跌,在場的牧師就越幫越忙,用動作張力為人物畫上性格特色;看似兩個不同風格的方向,正正表達了現今香港社會上的情況和特色,貧富懸殊的差距越來越大,富者越富,貧者越貧,揭示了富人是從道德高地去看一些問題,而想幫助貧窮階層的時候,沒有站在他們的角度去理解他們的需要,接著是無情的制度,正如劇中喜婆所說,社工及政府想幫他們的時候,沒有理解他們的需要,卻是一個一個的制度填文件下,正如喜婆所說,長貧難顧,幫得一次。而以牧師的穿插,把兩個空間的人連繫在一起,也好表達出導演想有突破的意圖,想用自身的力量去串聯我們的社會,留意身邊的小人物及被遺忘的一班人,重新聯繫社區,這正是藝術本身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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